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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三郎作品《破紙而出》誕生契機以及藝術家去世後的重新製作

本系列企劃為您推出關於具體美術協會的書籍《GUTAI STILL ALIVE 2015 vol.1》的數字檔案。第24期為您介紹具體的核心成員村上三郎。提起村上三郎,用整個身體衝破貼在木框上紙張的《破紙而出》最為出名,這一創意產生於他長子、當時還年幼的村上知彥先生的日常。這次我們採訪了村上知彥先生,他在村上三郎去世後在各種場合表演《破紙而出》,同時一直致力於記錄有關村上三郎的資料及其作品。


拜訪長子村上知彥先生

重新製作《破紙而出》並擔任村上三郎的講故事人


村上三郎的代表作《破紙而出》在這位藝術家去世之後,也經常在日本國內外的美術館等地被重新製作。但是,您是否知道如果沒有村上三郎的長子、我們此次訪問的村上知彥先生,這部作品就無從談起?它誕生的契機是知彥先生3歲時弄壞了家裡的隔扇拉門。故事發生在戰後日本都市生活的象徵之一、被稱為「團地」的住宅新村的公寓樓裡,從中彷彿可以清晰地看到生活在這裡的村上父子的一幅生活場景。以這樣的現實為基礎,誕生了引領前衛美術潮流的著名表演。

我們訪問了位於兵庫縣西宮市車站附近的村上知彥先生的工作室。他是曾擔任手塚治蟲文化獎評審委員的漫畫評論家兼編輯,也是神戶松蔭女子學院大學文學部的教授。他的工作室散亂隨意地堆滿了書籍,散發著令人懷舊的氣氛,彷彿讓紙質印刷品的活字世界浮現而出。乍看上去,宛若村上三郎再現眼前的一副眼鏡也令人印象深刻。

村上知彥:那是我3歲左右的時候,《破紙而出》創意的原型好像是從孩子的遊戲或惡作劇中形成的。那時我們家住在兵庫縣營團地的一套兩室一廚的公寓房裡。其中一個房間作為臥室兼起居室,另一間完全作為工作室供父親使用。他一旦開始畫畫就把隔扇拉門鎖上,不讓我進去。由於那時我太小,還不太明白父親在做什麼,於是就敲門求他陪我玩兒,結果用力過猛,弄破了拉門並滾落進去。父親看到後好像非常感動,大概他自己也想試試吧。

村上知彥氏出生於1951年,次年,村上三郎與白髮一雄、金山明、田中敦子一起加入了在新製作協會中組建的先鋒藝術團體「0會」。嶋本昭三曾拜訪「0會」的成員並邀請他們加入具體美術協會,此事是出了名的發生在「具體」成立之前的故事。結果,1955年村上三郎等人成為了「具體」的成員。

村上知彥先生3歲左右的時候正是那個時期。1955年第一屆具體美術展於東京的小原會館舉行,村上三郎在那裡展出了他破紙而出系列作品中的《入口》,因此團地的「衝破隔扇拉門」事件發生在此之前。這一參展作品被作為妝點第一屆具體展開幕式的特別作品,領軍人物吉原治良親自進行了「破紙而出」的表演,為具體美術協會展拉開了帷幕。

村上知彥:《破紙而出》有多種不同的類型。其中之一就是第一屆具體美術展的《入口》。用紙將展覽館的入口堵住,然後將其衝破就意味著展覽的開幕,類似於普通開幕式上的剪彩。在海外辦展時,也有請美術館館長表演「破紙而出」的事例。因此《入口》是唯一由任何人表演均可的作品。這是因為第一屆具體展採用了由主辦者吉原治良先生表演的自然而然的形式。

為值得紀念的第一屆具體展拉開帷幕的《破紙而出》與上村知彥先生的聯繫並非僅止於此。在村上三郎去世後,村上知彥先生在國際展覽和國內展會上曾多次對父親的作品進行重新製作,並親自擔任表演。也就是說,這是正宗的「破紙而出」鼻祖的親自登場。

村上知彥:父親在海外表演《破紙而出》時,母親一直陪伴在身邊,所以她熟知整個流程的做法,我也是在父親去世後作為操作員向母親請教後學會的。我認為母親可能覺得也需要教會兒子,所以才帶我去的。我懂事以後實際看到父親表演只有一次,當時是在兵庫縣立近代美術館(現兵庫縣立美術館)。

父親去世後,母親應邀為海外展覽進行重新製作時,我曾作為助手隨行,並受邀進行表演。第一次是在羅馬,我覺得機會難得,還是嘗試一下為好,儘管被過於期待也不好辦。後來我還在兵庫縣立美術館的50週年展和東京的新國立美術館等地進行過表演。一開始我認為親自表演的話,或許會有能夠理解父親的瞬間,但實際上並沒有多少這樣的瞬間。我的確曾非常感激,也有百感交集的時候,但並沒有因此而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的情況,這種情況是很難遇到的。經常會有海外人士輕易地說準備舉辦「具體」相關展覽,希望我去參加,但我卻無法做到輕鬆應允。如果是在合適相稱的場合,我願意效勞。關於破紙而出,父親經常提到一件事,他在第一次進行表演(《六個孔洞》)的時候,承蒙吉原先生贊不絕口,但也被他看破並指出只有最後的一個動作可能是經過思考才做出的,父親對此特別在意。我自己在做之前,也會盡量不去思考,而是擺脫一切邪念。因為反過來說,即使有意為之也無法做到。一旦開始,我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麼,所以如果一開始就什麼也不想的話,剩下的事情就會順其自然地結束。但即便如此,如果總想著最後要漂亮出招、完美收尾(笑)的話,就會很糟糕的。

關於《破紙而出》的經歷以及重新製作的故事讓人感到饒有趣味,但上村知彥先生的活動卻不止於此。他正致力於認真詳細地記錄父親村上三郎活動歷程並希望將其傳承下去的工作。從孩提時代開始便在具體展會場玩耍的他,可以說是最深入地近距離觀察過「具體」活動的人士之一。大學時代,他以打工者身份,作為會務工作人員參與了「具體」在世博會上的展示,並自然而然地與藝術家們來往。

關於村上三郎的活動記錄,村上知彥先生已超越了「具體」的活動這一框架,並用廣闊的視野將「具體」解散之後的發展也納入記錄範圍。2013年,他負責編輯了《村上三郎 Through the '70s》,主要記錄了具體美術協會解散之後70年代的個展活動。

村上知彥:閱讀父親為展覽會做準備的筆記,可以看出他非常注重用語言進行思考。儘管作品以不用語言表達的抽象形式呈現,但我覺得其背後存在著邏輯。這並不是說他愛擺弄道理,而是基於語言中富有哲理的短語之類的東西進行思考,尋找靈感。因此即便是畫畫,也是什麼都不做而默默思考的時間最長。開始製作後,他什麼也不做。整夜什麼都不做,只是沈思呻吟。我想知道進展如何,第二天窺探時會發現,作品一點變化也沒有。

70年代父親舉辦個展時,因為我當時是大學生,所以也參與了多次,感覺十分有趣。1971年父親在一個叫「莫里斯平台」的地方舉辦了個展,這是第一次在「具體」外部舉辦個展,名為《箱》。父親製作了21個木箱,將它們放在大阪市內的各個地方,然後回收起來並堆放在畫廊里,在展覽期間進行了拆解。那裡最初是一個叫森喜久雄的人打算開設搖滾咖啡館的地方,但結果變成了畫廊,後來成為電影導演的井筒和幸、設計師日下潤一、插畫家森英二郎等大阪的奇才和怪才都曾聚集在那裡,非常有趣。對於我父親來說,去那裡的目的與其說是為了美術,不如說是為了與各個領域的人進行交往。在這一過程中,他自己則以個展的形式把在那裡的各種收穫呈現了出來。在70年代,儘管父親創作了一些後來完全沒有留存下來的作品,但他並不是什麼都沒有創作,而是在嘗試做一些與傳統展覽會不同的事情。

村上三郎是身為「具體」核心成員的重要藝術家,在「具體」解散之後,他發表的作品超越了現有美術製作的框架。在80年代,他除了參與蘆屋市的市展以外,沒有參加過其他展覽,也沒有以繪畫等形式發表過留給後世的作品。他注重哲學思考的世界,對各種各樣的問題提出了質疑並進行了探索。

村上知彥先生長期從事漫畫評論,並將其作為一種表達方式,現在他將村上三郎作為研究對象,致力於對其資料和作品進行記錄的工作。從「具體」開始,隨後開展獨立活動,村上三郎的整體形象今後應該得到認真踏實的驗證。為此將發揮積極作用的資料等物正經由曾經最近距離地守候在他身邊,也是他最大理解者的村上知彥先生之手得到妥善整理。

(刊登於《畫廊月刊》2014年7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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